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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陶中心历史向】心绪 Sentiment（8）

* 劲敌 Rival

(本章主要包含百合组、雪桥组，立白、白露有，微波匈)

      1430年和1434年，维陶塔斯与雅盖沃相继去世，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立陶宛陷入争夺继承人的内战中，与波兰的联盟关系也一度受到威胁。

      对于托里斯来说，他跟菲利克斯之间的盟友关系固然重要，但也并非必要。当初他们联手的缘由——共同对抗条顿骑士团——也随着骑士团的衰落变得不再牢靠。而在托里斯看来，菲利克斯大约也有相似的看法，更何况，他还有其他的结盟对象。比方说，他曾经拉着自己去见他那位匈牙利朋友伊丽莎白。据说他们二人在自己与菲利克斯结识之前就曾是盟友，如今正打算再次结盟。

      值得一提的是，当托里斯在菲利克斯的介绍下见到了伊丽莎白，他才发觉自己很早以前便遇见过她。当时的她很是关心刚刚建国的自己，告诉了他不少周围国家的情报。那是场愉快的对话，令他印象深刻。只不过当时的托里斯尽顾着认真听讲，而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本人身上。以至于直到这次的见面，他才敢确定下来，伊丽莎白不是少年而是少女，即便她从穿着打扮到言谈举止都比男性更像男性。

      或许比起他，菲利克斯和伊丽莎白要更合得来一些，他们俩之间的默契甚至令他感到羡慕。只可惜，1444年，因为波兰国王在战场上意外身亡，波兰与匈牙利的同盟关系仅仅维持了数年便结束了。国王的弟弟，也就是当时的立陶宛大公加冕成为新任的波兰国王。

      他和菲利克斯又回到了共主邦联的状态。

      尽管偶有嫌隙，两个国家之间的紧密联盟还是通过雅盖沃王朝的血缘纽带延续了下来。

      幸运的是，托里斯不再需要像备战条顿骑士团时那样长时间留在波兰，或者两头奔忙，而是可以回到国内，跟娜塔莉娅和冬妮娅她们一起生活。

      立陶宛大公国度过了一段相对安稳的时期。

      然而，他们周围的土地却并不平静，来自东方的新威胁逐渐浮出水面。

      1453年，英法百年战争以法国的胜利告终。同年，奥斯曼土耳其攻陷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灭亡，中世纪至此结束。

      东罗马陨落后，末代皇帝的侄女索菲娅和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结婚并生下继承人，此后莫斯科便有了“第三罗马”之称。

      1480年，莫斯科公国摆脱了蒙古人长达两个半世纪的统治获得了独立。

      几十年间，托里斯一直观望着这位邻居的动向。

毕竟，他们正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对峙局面中。

      他的手上掌握着基辅、波洛茨克和斯摩棱斯克等重要的罗斯领地，控制着相当一部分的正教人口，可他自己却是外族，还是天主教徒。而莫斯科公国就显得纯粹得多，因为他们本就是罗斯正教徒建立的政权。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对方打出基辅罗斯正统继承人的旗号，他都觉得自己理亏。更不用说，只是要求得到基辅罗斯正统的名号也就罢了，若是对方以此为由发动战争，誓要夺回所有立陶宛治下的基辅罗斯故土呢？

      托里斯发觉自己对此毫无战意，因此他祈祷着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非常遗憾，事情的走向没能遂他的意。

      伊凡三世宣称自己是“全罗斯之主”，拥有合法承袭基辅罗斯故土的权利，同时还是东罗马的继承人，理应作为东正教会的捍卫者。在吞并了不少邻近的罗斯公国后，莫斯科终于将战火烧到了立陶宛的边境。

      1492年，伊凡三世在未宣战的情况下向立陶宛发动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攻下并焚毁了数座城池，还袭击了其他的贵族领地。

      由于莫斯科保证会终结天主教立陶宛的宗教歧视，并提供更好的军事保护，部分信仰正教的贵族倒戈向了莫斯科一方。这一点很好理解，毕竟立陶宛再如何实行开明的政策，也还是一个天主教徒统治的国家，如何比得上正教徒政权对他们信徒的保护呢？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对边远领土松散的管制，罗斯领地拥有很大的自主权，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对此，冬妮娅和娜塔莉娅没有正面表态。

      “活该！谁叫你管得这么宽松？”娜塔莉娅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仿佛她自己不是这项政策的受惠者。

      而冬妮娅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试图安慰托里斯，即使她自己的脸上也挂着迷茫的神色。

      总之，就算这对姐妹现在就转投对立阵营，托里斯也丝毫不会惊讶。在自己的亲人和外族统治者之间作选择，放在常人眼中根本称不上一个问题。

      1493年，莫斯科正式向立陶宛宣战。

      不过这场冲突并未持续太久。托里斯在大公的命令下，跟随使团前往莫斯科进行谈判。

      次年，和平条约制定完成，条件是王室之间的联姻，以及划出八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归属莫斯科公国。

      签订条约的时候，托里斯终于见到了那个常常在冬妮娅和娜塔莉娅的对话中出现的男孩。

      名叫伊万的少年安静地坐在谈判桌对面，注视着正发言的两国代表。托里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在他身上寻找起了娜塔莉娅的影子。嗯，其实他的五官跟冬妮娅更相像一些，但他有着和娜塔莉娅颜色相近的铂金色头发和紫色眼睛，只是那紫色更纯粹一些，与他妹妹的蓝中带紫不同。他沉静的气质以及认真时那种专注的神态也和她很相似。不过，他的身上比娜塔莉娅多了一丝朴实的气息。托里斯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形容它，只觉得那是一种“苦难”的气质。

      似乎是发觉托里斯在看自己，伊万也转过头来看向他，有些害羞地对他笑了一下。

      托里斯有点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仪式上。

      条约签订完毕后，托里斯正准备回房收拾返程的行囊，却在走廊里碰到了伊万。或者不如说，是被早已等在那里的伊万截住了。

      托里斯一下子戒备起来，毕竟两个国家还没有彻底解除敌对状态。可在他看见伊万的眼神后，又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伊万好像有些紧张，但又难掩兴奋。他揉搓着围巾的下摆，斟酌着措辞：“嗯，因为我以前住在鞑靼人那里，现在的上司又对我管得比较严，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见面。”

      “你好。”托里斯消化着伊万刚刚那句简短的话语中隐含的信息，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那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伊万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叫托里斯。”

      “噢，那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万尼……嗯，伊万。”

      大约是因为娜塔莉娅和冬妮娅的家人这个身份让托里斯倍感亲切，差一点万尼亚这个小名就要脱口而出。

      “哇！你知道我的名字！”伊万拍着手笑道，“好高兴啊！”

      “是冬妮娅和娜塔莎告诉我的，她们经常提起你。”

      “姐姐和娜塔申卡？噢天呐！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怎么样，她们还好吗？”

      “她们很好，而且她们也一直很想见你呢！”托里斯回忆着那对姐妹谈及伊万的样子，“也许，你们可以见一……”

      “不用着急哦，”伊万用他那糯糯的声音回应，“因为再过一阵子，我们就可以真正地团圆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错觉，托里斯感到了一股转瞬即逝的威压。

      “这，这样啊。”

      他随即沉默下来。

      “哦，糟糕！我差点忘了！”伊万的神情突然变得焦虑不安，像是在等候什么重大的审判，“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现在的我，够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的……”

      托里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时又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我们当然可以做朋友呀。”

      真可爱啊。他在心里悄悄想。

      “真的吗？真的吗？”伊万开心得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他抓住托里斯的手摇晃起来，“嘿嘿，那我和托里斯今天开始就是好朋友了哦！”

      正当托里斯打算回应的时候，伊万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放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我想上司该找我了。”他看起来十分沮丧，“等我们再见的时候，还要做好朋友哦！”

     “嗯。”托里斯点了点头。

     “那我们约好了！”伊万转身跑开了，不忘回头留下一句话，“我会努力变得更强的，所以我们要当更好的朋友哦！”

      托里斯这才隐约意识到自己曾经听过这样的话。

      是了，很多年前，好像也有这么一个戴着长长的白色围巾的孩子，在一个大雪天，腼腆又笨拙地说想要和他做朋友。

      虽然，他一直没敢问出口，做朋友又需要什么资格呢？

      “他说要和你做朋友？”冬妮娅如释重负，“那就不用担心了。”

      “是这样吗？”

      “嗯，万尼亚一直都渴望能有朋友，可他周围的那些人却总是欺负他……哦，可怜的万尼亚！那么温柔的一个孩子！”冬妮娅回想道，“可现在好了，你愿意当他的朋友，我想万尼亚一定很高兴。是吧，娜塔申卡？”

      娜塔莉娅闷哼了一声，似乎也陷入了回忆，眼神难得地柔和起来。

      只可惜没过多久，他们对和平的幻想便被打破了。

      1500年，莫斯科看准了波兰与匈牙利联合对抗奥斯曼帝国，无法提供援助的时期，以所谓的立陶宛法庭对东正教不容忍为借口出兵干预，第二次莫立战争爆发。

      莫斯科迅速占领了立陶宛多处的堡垒，当地的贵族大多选择加入了莫斯科阵营。

      前线的战报传来，冬妮娅和娜塔莉娅面面相觑。托里斯草草准备后便匆忙赶往战场。

      在接下来的维德罗沙河战役和第二年的米斯提斯拉弗战役中，立陶宛都负于莫斯科，损失惨重。立陶宛大公又由于波兰的王位继承问题脱不了身。同时，为了反驳宗教方面的指控，他开始尝试在天主教和东正教之间建立教会联盟。

      托里斯暂时回到了维尔纽斯处理相关事务，顺便调整状态以更好地应付前线棘手的形势。

      “你是白痴吗！”娜塔莉娅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要是不知道怎么打仗干脆直接投降算了！何必再给哥哥添麻烦？”

      “……对不起，可是我也不明白为什……”

      “算了，”她收回凶狠的眼神，冷冷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前线。”

      “咦？谢……谢谢……可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娜塔莎的……”

      “闭嘴。”她用余光侧视着他，“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见哥哥。”

      在返回前线的路上，托里斯留意到了娜塔莉娅的不安。

      等他们终于在阵前就位，他更是看见她牵着缰绳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娜塔莎……”他担忧地唤了一声。

      “你，从来没有尝试跟哥哥沟通一下吗？真就一直这样上来就开打？”娜塔莉娅双手交握，大约是在尝试着镇定下来。

      “我不是没有试过，但都被对方拒绝了……”

      “……我要跟他谈谈。必须要。”娜塔莉娅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焦急，“我是他的家人，他会愿意见我的！”

      托里斯跟指挥官说明了情况，随后派了几位使者前去询问对方的意向，还嘱咐他们一定要提到这是娜塔莉娅小姐的请求。

      但他们还是被回绝了。

      “为什么？”娜塔莉娅垂下眼帘，“为什么哥哥不愿意见我呢……他还在害怕我吗？还是他讨厌我了？”

      “不，不会的，娜塔莎。”托里斯安慰道，“我想是因为上司不允许吧？你哥哥可能也没有决定权。”

      娜塔莉娅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低着头沉默不语。

      直到，她忽然有了感应似的抬起头。

      尽管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分离，尽管对方早已不是当初的孩童模样，娜塔莉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那个骑着马向阵前移动的少年。

      “哥哥！”她仿佛一支离弦的箭，驾着马就朝敌军阵营冲了过去。

      “娜塔莎！”托里斯急忙吩咐周围的士兵打出停战的信号，跟着追了出去。

      莫斯科的军队看见了信号，再加上伊万出手制止，即使心下再疑惑，也没有贸然对他们发动攻击。

      托里斯跟着娜塔莉娅停在了伊万身前。

      “哥哥。”她轻轻唤道。

      “……娜塔申卡？”大概伊万也没有想到娜塔莉娅会直接冲上来。他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观察着许久未见的妹妹：“我的天……我还总觉得你是个孩子呢。”

      “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很想念哥哥的！”

      “对不起，娜塔申卡。”伊万显得有些为难，“我的上司不希望我跟你们有太多的交谈……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那，这场仗，也是上司要求哥哥打的吗？”娜塔莉娅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希冀的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哥是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

      伊万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啊，娜塔申卡？”他疑惑地问道，“娜塔申卡难道不希望跟哥哥团聚吗？”

      “当然希望啊！哥哥为什么要特意这么问？”

      “那等哥哥打赢了这场仗，就马上接娜塔申卡和姐姐回家好不好？我们再像小时候一样，一起——”

      “哥哥。”娜塔莉娅打断了伊万的话，脸色微微泛白，“……我很想跟哥哥,还有姐姐……回到从前那样，可是……”

      “对吧？那就让我把罗斯的土地再重新统一起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像基辅罗斯还强盛的时候那样一起生活了。”

      “……不，我是说……”娜塔莉娅艰难地吐着字，“其实我们保持现在这样，也可以团圆不是吗？毕竟，蒙古都已经……”

      “这可不行，娜塔申卡。要想真正团聚的话，就必须——”

      “对不起，”托里斯忍不住加入了对话，“但我们为什么不能维持现状呢？如果能和平相处的话……”

      “当然不行，我的姐姐和妹妹都是正教徒，文化也跟你们不一样，”伊万接上了托里斯的问题，“只有跟我住在一起，他们才不会受委屈。是吧，娜塔申卡？”

      娜塔莉娅看了一眼托里斯，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可是哥哥，他……这个人对我和姐姐其实并没有那么……”

      “娜塔申卡为什么要替他辩护呢？当初也是他打下了你们的国家不是吗？还是你觉得他在保护你？难道哥哥不能为你提供更好的保护吗……哦，我知道了。娜塔申卡是在担心哥哥会亏待你的朋友对吗？嗯嗯，我们的娜塔申卡真是个好孩子呢！”

      “但是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哦！”伊万看向了托里斯，“因为托里斯也是我的朋友嘛。他会过来同我们一起生活的。对不对呀，托里斯？”

      伊万孩子一样天真的语调和他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伊万？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托里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们的谈话陷入僵局之时，莫斯科军吹响了出战的号角。

      “啊，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多跟你们聊一会呢……”伊万抱怨着，“对不起，但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很危险哦。”

      “哥哥！”娜塔莉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托里斯止住了。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娜塔莉娅的缰绳，控制着两匹马一起返回。

      “娜塔莎，”他看了看身旁情绪明显没有平复的女孩，叹了口气，“要不你还是先回军营吧？这次就交给我来……”

      “少废话！”娜塔莉娅突然清醒过来，从他的手中夺回缰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托里斯移开了目光，轻声道歉，“对不起。”

      他不仅伤到了娜塔莉娅的自尊，还害得她必须和最敬爱的兄长骨肉相残。

      由于立陶宛调集了更多的军队来到前线，莫斯科的进攻开始变得不那么顺利。另一方面，利沃尼亚骑士团也以立陶宛盟军的身份加入了战争，并赢下了数场战役。

      1502年，莫斯科攻下立陶宛东部重镇斯摩棱斯克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同年，和平谈判再度展开。

      停火协议在1503年签订完成，立陶宛大公国割让了约二十一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接近当时领土面积的三分之一。同时，立陶宛人也承认了伊凡“全罗斯之主”的头衔。

      “哇，你也太狼狈了吧？”菲利克斯看着托里斯脸上的瘀伤，“又被莫斯科揍了？”

      他低头扫视了一遍托里斯带来的谈判文书：“而且这次都被打到半死了……我看那莫斯科再来一次，你就真死了吧？”

      “好烦人啊！”托里斯一边怀疑着自己是否交友不慎，一边自暴自弃地回应道，“反正我大概很快就要消失了，你管我！”

      他不是没有思考过死亡这个问题，连年的不利形势早已让他对最坏的情况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身上的伤……在前往波兰的这一路上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完全愈合，更不必说他的自愈速度理应比普通人类快得多。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国内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哼——”菲利克斯倚住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他向坐在对面的托里斯伸出了手。

      “不过，你要是肯听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真的吗？”托里斯回握住菲利克斯，本打算好好感谢一番，“——等一下！听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比如说，把你们立陶宛，并进波兰，什么的。这样我就可以最大程度地调集国内的力量帮你啦！”

      菲利克斯的眼神无比真诚。

      “哈？”托里斯的手僵住了，“你说什么呢？这不行啊，菲利克斯！当然不行！”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托里你这么认真干嘛？”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啦！真是的。”

      “好了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吧。”菲利克斯立刻转移话题，“上次你拿去的那些书怎么样？”

      “啊，你说那些书啊，”托里斯对此印象深刻，“真的非常有意思！里面的故事很新奇，怎么说呢，我觉得它们想表达的东西跟我以前读过的书都不大一样。”

      “嗯嗯，这就对了！”菲利克斯略微有些得意地笑起来，“那可是从佛罗伦萨啊，巴黎啊那些地方收集过来的，有钱人的新时尚。”

      “诶？原来是这样啊，”托里斯突然来了兴致，“那你还有没有类似的书呢？”

      “你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就多带几本吧，都送给你。”

      彼时，那场被称作“文艺复兴”的运动正在他们西边的土地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波兰相对繁荣的文化无疑是托里斯了解西方世界的一个窗口。

      回国后的托里斯开始认真地为随时可能到来的新一轮战争做准备。

      1507年，立陶宛向莫斯科派遣使者，要求归还停火协议中莫斯科获得的领土。两国之间的第三次冲突爆发，一年后以维持现状的结局停战。

      1508年，波兰议会首次同意对立陶宛抵抗莫斯科的战争进行财政援助。

      1512年，莫斯科以攻下斯摩棱斯克为目标入侵立陶宛，第四次莫立战争爆发。

      莫斯科花费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成功占领了斯摩棱斯克，但他们的攻势在整体上并不顺利。与格伦瓦尔德会战时不同，如今的立陶宛军队已经训练出大批规范的重骑兵，并配备了新式铠甲。1512年，立陶宛在塞维利亚战胜了六千名精锐的莫斯科士兵。而在1514年的奥尔沙会站，立波联军更是以少胜多地大败莫斯科军。1518年，莫斯科又在围攻波洛茨克期间被击败。

      战争一直持续至1522年，双方签订了为期五年的停火协议，后续又延期至1534年。尽管莫斯科在后期处于劣势，但由于立波联军没能以足够的速度重夺斯摩棱斯克，莫斯科还是维持了对该地区的控制。

      作为东端前哨的斯摩棱斯克的失守让托里斯彻底被激怒了。他气伊万，但更气自己。

      1534年，趁着莫斯科的新君年幼登基，立陶宛再次要求归还领土并主动挑起了争端。这一次，他们夺回了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1547年，这个当年的幼主，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自封为沙皇，俄罗斯国家诞生。

      在随后的时间里，托里斯丝毫不敢对沙俄放松警惕。好不容易才得到空闲的他正打算去一趟波兰，菲利克斯却自己登门造访了。

      “你怎么突然到我这里来了？我还正想去波兰找你呢。”托里斯对菲利克斯的突然拜访感到有些讶异，毕竟以往他们见面都是他去的波兰。

      “嗯，我就是，想来找你谈点事，顺便到你家看看……嘿，冬妮和你那个心上人呢？她们没跟你呆在一起吗？”

      “她们俩去教堂了。”托里斯把菲利克斯带进了书房坐下，“你不是要谈正事吗？怎么倒关心起她们两个了？”

      “你好无趣噢！”菲利克斯撇撇嘴，“行吧，咱们说正事先。”

      “我听人说，利沃尼亚那儿有两个奇怪的孩子，似乎是我们的同类。”

      “怎么？那个地区除了利沃尼亚骑士团以外还有其他的国家化身吗？”

      “是的，而且他们掌握着很好的港口！北边的丹麦和瑞典很久以前就控制了他们的一部分。”

      “所以，你是希望……”

      “嗯，我想我们可以把那个片区收归到我们的管制下。”

      “这样啊。”

      “你没有兴趣吗？”

      “也不是，我主要是担心……”

      “你是担心那个叫伊万的趁机打你，还是他也掺合进来跟我们抢利沃尼亚？”

      “都有吧。”托里斯轻轻叹气。

      菲利克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托里，萨莫吉希亚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啊？你说萨莫吉希亚？”托里斯不明白菲利克斯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有些凝重的话题，“还是老样子……很糟糕……我想，大概用不了多久，我就再没有亲人了吧。”

      “倒也不见得。”菲利克斯摩挲着木质扶手上的纹路，“利沃尼亚以前不是你家人居住的地方吗？”

      “你是说……那里新诞生的孩子或许会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这我可不敢肯定，还得靠你自己去求证了。”

      于是，托里斯跟菲利克斯一起去利沃尼亚见了这两个孩子。

      正当他打算再观望一阵的时候，1558年，沙俄挑起了利沃尼亚战争。唇亡齿寒，这下托里斯他们必须出手争夺利沃尼亚的控制权了。

      1561年，维尔纽斯条约签订，利沃尼亚除了北部归属丹麦和瑞典，其余部分均臣服于当时的立陶宛大公兼波兰国王。

      托里斯原本希望能将莱维斯，也就是两个孩子中完全被置于他们势力范围内的那一个，带回维尔纽斯跟自己一起生活。但又看到他跟爱德华——同时受波兰立陶宛和瑞典丹麦多方控制的另一个孩子——相处地那么好，不忍心分开他们两个，只好作罢。

      况且，利沃尼亚战争让他和伊万之间战火重燃，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他没有精力再去照看莱维斯。

      前线的战况并不乐观，立陶宛的损失十分惨重。

      根据以往的经验，托里斯知道菲利克斯的支援对他来说非常有效，便赶紧前往波兰寻求帮助。

      “嘿嘿，你果然还是不能没有我吧，”菲利克斯得意地笑起来，“我是可以帮你啦，但伊万那家伙好像比以前还要强上不少啊，就算给你们加上波兰的援兵，可能也抵挡不住他哦。”

      “可，菲利克斯，我们至少还得试试……不然伊万只会把我们俩逐个击破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方式太没有效率了。”

      “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托里斯疑惑地看着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托里，你知道的，我们的上司到现在都没有继承人……这样下去，雅盖沃王室马上就要绝嗣了。到时候，还有什么理由能让我们俩继续维持现在这种盟友关系呢？”

      “你是说……”

      “……就，只能靠合并了吧。”

      托里斯沉默了好一会。

      他在认真地考虑菲利克斯关于合并的建议。这一点让他自己都很惊讶，要知道放在几十年前，他是绝不可能考虑这种荒谬的提案的，可现在的局势却似乎在强迫着他学会妥协。

      “菲利克斯，”他犹疑地开了口，“我知道合并能更好地掌控两个国家的资源……但是，这样做对于立陶宛来说，其实跟听伊万的话加入沙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更别说娜塔莎和冬妮娅她们还更倾向于伊万一些。所以，对不起……把立陶宛并入波兰这件事，我还是……”

      “笨蛋托里！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菲利克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说了把你们并入波兰只是开玩笑的了！”

      “可你不是说，合并……”

      “嗯哼，”菲利克斯打断了托里斯的话，迎着托里斯疑惑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说的合并不是指吞并……托里，听我说，我们——”

      “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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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跨度一百多年的过渡章～本来没想写这么长的......

这章主要就是讲立立是如何一步步被伊万逼迫着向波波靠拢，然后结婚的过程。

写文的时候专门提了一下1444年那个波兰国王战死，波匈同盟关系结束的事情，据说是欧陆风云的开局事件。以及提了一下1453年这个历史上非常关键的时间点。

关于莫斯科和立陶宛之间的竞争，原先在莫斯科从蒙古手下解放之前，整体上是立占优的，但由于立对广大的鲁塞尼亚土地的宽松管制，缺乏凝聚力，再加上国内权力比较分散，贵族势力比较大，不如独立出来的莫斯科权力那么集中，也不像莫斯科那样热衷于扩张，在和莫斯科的较量中丧失优势是必然的。

还有关于乌姐和白鹅对露的看法，根据历史来看的话，露在性格扭曲之前应该就和她们姐妹俩分开了，所以这个时候的乌和白摸不清露的性格也是正常的。

这一章终于提到莱维斯和爱德华了，下一章他们俩会正式出场。

波波和立立要结婚啦！！喜闻乐见～